Chapter 36
王筱楠刷牙洗脸完走出浴室恰巧撞见开门进来的陈帧妍，王筱楠愣一下看一眼手錶—下午一点—抬起头问：「你们今天提早空班喔？」
陈帧妍边脱鞋子边回：「没有啦……」
「不然你怎么这时间回家？」陈帧妍暂时没有回答把鞋子放好在鞋柜后坐下沙发，王筱楠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陈帧妍拿出买的罐装台啤打开喝一口说：「就其实最近有跟小荣在聊一些事。」
「嗯。」
「我们觉得也许卖女生的东西会比较有赚头，因为男生通常不太会买路边摊的东西。」
「嗯。」
「所以，我可能就是跟小荣继续摆摊吧。我们会先把之前卖的在网路上卖一卖，赚到的钱来批一些女装。」
「然后你离职了？」
「一半原因算是这样。」
「另一半原因呢？」
陈帧妍鼻喷一口气说：「我今天只不过是不小心摔破一个盘子就被骂个臭头，那碗叠得比山高当然会有不小心的时候，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所以就不想做了，觉得待在那边一直洗碗也没前途。而且跟小荣继续摆摊的话时间比较自由以外，也许还有办法去接看看有没有可以表演的机会。」王筱楠点点头，可是这次她是无言以对。「你要跟我一起去摆摊吗？」
王筱楠露出了"你说这什么蠢话"的回：「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摆摊。」
「想说卖女装的话有一个比较像女生的来卖或许比较好，而且我们不是说过很想一起开一间店吗？也许可以先从摆摊开始。」
「不可能。」王筱楠斩钉截铁回：「再说你们已经有两个了还加我未免太不符合成本了吧。」
「又没差。」
王筱楠摇摇头说：「你们摆就好了。」便起身要去穿一件外套。
「你感觉不是很赞成。」
「没有不赞成啊。」王筱楠走进房间里，出来后边穿上外套边回：「只是希望你持之以恆而已。」就转进去厨房里。
陈帧妍听了不是很满意的起身到厨房说：「总觉得你话中有话，你就是不赞成吧？」
「我没有不赞成，你要做什么我向来没有意见。」王筱楠将锅子盛满自来水后放到瓦斯炉上开火打算做冰块。「可是我希望你持之以恆。」
陈帧妍沉默一会儿后说：「我觉得你真的变了。」
「嗯？」王筱楠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望向陈帧妍。
「你变得很现实。」
「蛤啊？」
「在夜店工作久了果然就是会变得很现实。」
「你现在的意思是我变得很势利吗？我哪里变得像你说得那样现实？」
「以前我做什么你都说好。」
「我现在没有吗？」
「你现在都有叱之以鼻的感觉。」
「我哪有叱之以鼻？」
「你开始对我要做的事感到不屑。」
王筱楠讶异说：「我哪有！？」
「可能你现在小有成就吧。所以看不起我还是一事无成。」
「我到底哪里表现出这个样子来！？」
「因为你刚刚给我的感觉都冷冷的。」
王筱楠吞一口口水回望她的水思忖良久后说：「我没有冷冷的。」
「明明就有，你现在的口气也是冷冷的啊。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会去想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王筱楠看向陈帧妍说：「你竟然是解释成我变得势利又现实，好像我还很骄傲一样。」
「难道不是吗？你自从在夜店工作以后都变了，好像我做什么事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你做的调酒才是最了不起的。」
「我没有这么想。」王筱楠把滚水关掉，盖上一个有个小孔的盖子好让气体跑走更多方能降低冰块的裂痕与气泡。「而且那不是夜店。」
「不要一直强调这个。」
「我觉得你才是一直故意的说那是夜店，好像我在一个环境相当复杂的场所工作才导致我变得像你口中所谓的现实。当然我也不会说我待的Bar有多单纯，但绝对不是你认知中的夜店这么乱。」王筱楠看顾好水说：「我不晓得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了解你为何要这么误解我？」又看着陈帧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更讶异你竟然会提议要我跟你一起去摆摊！？难道你还不明白也看不出来吗？你无法了解我有多喜欢这份工作吗？你竟然是建议我离开，我发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也是说如果不是因为尊重我的话你早叫我离职，这让我发现你根本不喜欢我学调酒。」
「我没有不喜欢你学调酒。」
「或者是你不喜欢我待在Bar？但怎么可能我不继续待着？我是为了学调酒而去的。」
「调酒这东西不是也可以在家自己学吗？」
「你到底想干嘛？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帧妍嚥一口口水说：「我看你也不单单只是想学调酒吧？你是因为那个徐镇涵吧。」
王筱楠激动说：「给我收回那句话！」
「我有讲错吗？如果讲错你反应干嘛这么激动？」
「除了这是非常严重的误解以外，你竟然把我的努力看得这么肤浅！你如果是乱吃飞醋的话就说自己是乱吃飞醋，不应该乱讲话！」
「你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你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吗？」
「我哪里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都闪闪发亮的，好像你很爱慕她。」
「那是因为我很尊敬她，她是我想要成为的对象，不是因为我爱慕她！或许我也真的有点崇拜她，但纯粹因为我想要变成跟她一样优秀，也希望得到她的认同而已！」
「干嘛汲汲营营的希望她认同你？」
「难道你不会希望你的偶像吉他手认同你吗？」陈帧妍暂时没说话。「而好，就算我变得现实难道不能吗？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来你有稳定工作过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讲是因为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发现你才越来越奇怪，当初涵说比利酒馆有Band的表演你也不去试看看，我不了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好吧。算了，你不想就不想，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发表意见。你住在这几乎没有收入的期间我也不介意在你身上花多少钱，反正互相扶持，可是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懒惰不是因为意志消沉！如果我要求你好好工作不能吗？我又没有要求你要赚很多钱，你如果要继续跟我住并且不付房租费我也真的无所谓—可是我希望你至少买得起饭给自己吃。」
陈帧妍不爽的说：「所以你就是看不起我啊！你现在就是嫌我连买饭给自己吃都买不起！」
「我没有看不起你，但我嫌你的话难道没资格吗？我条件放这么宽了你还想怎样？摆摊这件事，你真的是想要摆摊吗？你觉得女装比较好赚？但你真的会"天天"去摆摊吗？」陈帧妍鼻脉喷张却说不出话来。「你不需要恼羞成怒，我没有鸡蛋里挑骨头，只要你持之以恆，你做什么都好我没意见。」
「好。变成你的负担我很抱歉，我不会再造成你的困扰了。」陈帧妍说完转身离去。
王筱楠追出去问：「你要干嘛？」
「我会回家住，替自己想办法，免得被你当小白脸看。」陈帧妍穿上外套拿起钥匙说。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筱楠抓住陈帧妍说：「好，我跟你说抱歉，我不应该把话讲这么重……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的难处还有你该为自己负责的事，我没有跟你计较或者要你回报，只是希望你可以也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陈帧妍甩掉王筱楠的手打断说，往大门口走去。
「噢拜託—」王筱楠又追上去抓住她说：「拜託—不要走—拜託。」陈帧妍转头咬紧牙根看着用乞求眼神望着自己的王筱楠。「我没有叫你不可以继续跟我住……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尤其当你怀疑我跟涵的时候我更需要你在身边，你要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陈帧妍气焰减缓下来垂低眼不说话，王筱楠靠近她的捧着她脸柔声说：「留在我身边……我不想要这间屋子里没有你。」陈帧妍抬起眼看着王筱楠，让王筱楠吻上自己后气焰才全消灭的也搂紧王筱楠。「会留下来吗？」王筱楠移开唇后细声问。
「嗯……」
王筱楠放心的露出笑容又吻上陈帧妍，吻到一半想起什么的连忙离开陈帧妍身边焦急衝向厨房说：「我得去二次沸腾！」
陈帧妍看了，牙根又紧咬起来……
蒋卓颖已经沉默很久了，徐镇涵只能坐在她对面跟着一起沉默不语，和蒋卓颖望着窗外的车流量与行人。
过了约莫十分鐘后蒋卓颖才缓缓开口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子？」
「我不知道。」徐镇涵回，还是不要回答可能得到比较重要这句话，毕竟这是自己相当片面的想法，说出来彷彿是断言，恐怕也让蒋卓颖更不好受。
蒋卓颖把头转过来看着桌上的蛋糕说：「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她哪个朋友做的蛋糕吗？」
「嗯……」
蒋卓颖抬起眼说：「我不会去烦她朋友，我只是……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她也是不知情的。」
「我知道。只是也许我该跟她说声谢谢？因为啊……我知道手艺这东西是需要投注很多心血跟功夫的，我很喜欢她的手艺，也许……我讚美过孟婷的话应该是要拿来讚美她。」
「嗯……我再问看看她的意见。」
「那我知道了……」
「嗯。」
「我没事了。」蒋卓颖挤出微笑看着徐镇涵说。「还有，谢谢你。」
徐镇涵也挤了一个微笑，起身离开咖啡厅。蒋卓颖看着徐镇涵坐上车子开走后，将视线重新落在蛋糕上，扁起了嘴，拿起叉子将这块蛋糕慢慢的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