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喷泉?”他心下一惊!不只这场景熟,就连这名字都在哪儿听过。
  他又问道:“姑娘到底来自何处?”
  香儿看着他那张脸,自然而然的就会联想起那个渣男苏智,虽说这么久了已不再多想,但还是一看到他就总觉得不舒服。
  “我来自哪儿?呵呵,其实我来自天外之国。”香儿嫣然一笑,便离开了。
  恭叔子昼看着前方的盛景,看那水流逆势而上,喷涌出好看的线条,口中自我言语着:“喷泉?”
  这个词他确定听过,但就是想不到在哪里听过。就像自己写的那些诗一样,脑子里就是会不断的冒出来,但就是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些灵感。
  他没有继续赴宴,而是找了个没人注意他的功夫,偷偷溜进了百草房,然后竟像回自己的家一样踏实的坐了下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消一会儿,一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你就直接这样溜进我的百草房来?”那人进门便说道。
  恭叔子昼看着他,脸上有些急切道:“千代大人,你告诉我当初到底是从哪儿救的我?为何我近来那种即视之感如此强烈,就像先前的喷泉!旁人都道神奇,可我却一点不意外,明明就确定自己见过!却怎的也想不起来。”
  千代也坐了下来,脸上的阴云融在一片烛光里。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在圣河边遇到了你,见你躺在河边的一块巨石旁,头上流了很多的血。便出于医者父母心好心将你救了,至于你醒后总是想不起之前的经历,这我也束手无策。”
  恭叔子昼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近乎带着哭腔说道:“难道就没有任何方法能恢复记忆?”
  千代心不在焉的冷笑了下,“如今这样不是挺好?你凭着这莫名的灵感,数月间就成为了著名的诗人。如今名利双收,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恭叔子昼依旧很痛苦,的确,他感激千代救他一命,后来又惜他的才华,将他引荐给了慕容烟。当初他也以为记忆什么的想不起来便算了,如此开始新的人生又有何不好?
  只是,只是近来那些灵感越来越奇怪,不只是会突然冒出些诗词,还会冒出些画面。比如奇怪着装的人群,露着胳膊露着腿的女子!又比如神奇的马车,不,那不能叫马车,因为没有动物拉着,只有那车自己行进!
  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头便越发的疼痛不堪!
  天外之国?难不成澹台香所说的天外之国当真存在!那么自己便也可能是来自那天外的国度……
  “千代大人可有听说过天外之国?”他问道。
  千代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天外之国?”
  “是!今日听慕容公子的那个侍婢,澹台香说的。起初我也是以为她在打趣,但后来联想到近来的这些怪异感觉,不由得不信!”
  千代想着从她进府以为的行事作风,的确是与普通女子有着极大的不同!若她身世当真如此,那她在慕容烟身边到底是福还是祸?
  千代起身拿回了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恭叔子昼身旁的案几上,说道:“这药可化你颅内血淤,只是一但化开你有可能恢复记忆,也有可能瞬间死亡。”
  恭叔子昼瞪着千代,然后又瞪着那个小药瓶,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拿,仿佛它是洪水猛兽般。
  千代看着他畏怯的样子,不免笑道:“这便是为何我从未给你提过这个法子。”说着他便要将瓶子收回。
  言下之意是早知恭叔子昼是贪生怕死之人,这种以命来搏的法子连问都不用问,就知他的答案。
  “等等!”恭叔子昼却按住了他的手,似是仍在犹豫。
  他这行为已是令千代高看一眼,难不成他还当真有些更高的追求?
  “这药,先放在我这儿吧。”恭叔子昼最终说道,说完便把那瓶子收进袖袋里。
  ……
  而宴客厅这边,慕容烟目送走一众宾客,跟香儿并肩立于喷泉前。
  “你当真是不可思议。”他望着她含情脉脉的说道。
  她笑了笑,“为什么不说谢谢?”
  “从认识起我帮你摆平了那么多事,你说过谢谢没?”
  她想了想,似乎是没有……
  他又满意的说道:“你我之间,何需这些虚礼。”说着便吻在了她的额间。
  ☆、我的王妃
  千代回到自己的宅子, 从袖袋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陶瓷瓶子,久久凝视着它, 沉默不语。
  他这处宅子空旷,两进的院子虽说不上气派,一个人住却已是足够大了。
  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变化, 窜红的如此之快!几乎是第一本诗集一出,便成功跻身了南疆的才子名流。
  旁的才子没他这般幸运,出一本诗集那是一年,乃至几年的心血积累!
  而他, 一夜的编撰, 一夜的修饰,立马成册。
  他拿着那本新手写下的诗集, 给他的救命恩人看。尽管那字体有些蹩脚,诗句却是精妙绝伦,无可挑剔。
  那阵慕容烟刚被圣上口头赐封王爵, 正是想竖惜才爱才有作为形象的时候。千代便将这上的诗念给他听, 他虽听懂的不多, 却是信了这人的才华。
  是以便在在京康最后的一段时间,带他见了很多名流。诗集正式一出,便因其言辞优美, 却通俗易懂,而瞬间受到民间的追捧。
  说是一夜成名也不为过。
  可是,那些灵感到底源自何处?
  自己又源自何处……
  纵是名利加身,难道出身就不重要了么?难道前半生的记忆就不生要了么?
  他越想越迷茫, 越想越痛苦!
  就在再次头痛欲裂之际……他终于豁出去孤注一掷了!
  他拿起那瓶子,将里面之物一饮而尽……
  很快,他便觉得更加的头痛难忍!然后就晕倒在地。
  ……
  香儿在慕容烟的怀里沉沉睡去。慕容烟不舍得抽离开胳膊。
  一直等到隔壁花室响了几声鸡叫,他才轻叹口气,将手臂轻轻的抽出,然后又给她往上盖了盖被子。
  他将床幔与挂帐捊好,又看了床上之人一眼,才不舍的披了件斗篷移步到花室。
  花室里四大护卫业已凑齐,他们看着慕容烟迟迟而来,便知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尴尬的垂下头。
  慕容烟倒没发火,只轻声问道:“又有什么任务?”
  玄武拱手道:“公子!近来秦晋边境不睦,挑唆事端的乃西梁的人。皇帝陛下让您设法挑起大秦和西梁的矛盾。”
  四大护卫皆是北晋之人,他们口中的皇帝陛下,自然是指北晋的皇帝。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与北晋皇宫的秘卫联络,以便随时知晓晋帝的命令。
  而太守大人当年也正是因太守夫人与西晋联络密切,才生出嫌隙。
  慕容烟苦笑一声,说道:“挑起大秦与西梁的矛盾?”这自然得是大动作了。
  有时他真宁愿自己没受封郡王,也没回汀罗!还是秦后有远见,早早把他从槐夫人身边夺走,养在大秦宫,让他这十几年远离了北晋的控制……
  而这次回南疆,若非因着遇到了澹台香,他定是不会呆到现在。
  “大秦与西梁最大的牵扯,便是昭王秦苏。”他缓缓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与他们分析。
  “当初秦帝与西梁教皇为争儿子闹的不可开交!最后教皇虽未能如愿带走他,却也是让他搬离了大秦宫,单建昭王宫。”
  “不在眼皮子底下,父子亲情便寡淡了许多。如今若是他出点事,必会引得教皇大怒,以至整个西梁教廷都会觉得这是公然破坏友盟关系。”
  “可昭王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坏事做了那么多,陛下也从不舍得问责于他。那么想动他的化,罪名便只有一条。”
  “造反叛国!”
  四人细听着慕容烟的分析,不由得心下叹服!
  京康十几年养尊处优,秦帝自以为已把他养成了个傲慢入骨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这才放心他回南疆的父母身边。
  现在看来,秦帝却是低估了他。
  ……
  寒风卷着砂砾吹打着门窗,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停歇。
  香儿不是太阳叫醒,也不是被婉婷叫醒,而是被慕容烟的唇舌欺负醒。
  她一脸厌弃的看着他,抱怨道:“慕容烟,每天如此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说着他便将整个身子压了上去,肆意的吮吸着她的脖颈。
  “你……”她缩着身子,一对儿好看的锁骨在他的舔舐下微微浮动。
  他强势的无赖道:“什么时候你怀上了我的孩子,就放过你。在那之前,你每日早晚都得给我乖乖受着!”
  “慕容烟……你……”在一阵强烈的痴缠下,她终是口中说不出话了。
  ……
  这处院子静的诡异,若不是被大好的阳光辐照着,简直像个废弃的鬼屋。
  正堂里,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死了般。
  尽管他还尚有一口气在。
  ……
  太守府里一片欢天喜地!
  京康大秦宫里的公公,刚刚来传完圣旨和爵印。此刻起,大家便要尊称慕容烟一声郡王爷了!
  槐夫人派人将公公接下去好好安顿,这不远万里而来读圣旨,着实辛苦。怎的也不能让他白辛苦一趟。
  眼下四大护卫正在密道的暗室里,等着慕容烟的命令。
  “恭喜郡王爷!”四人恭贺道。
  “哼,”慕容烟冷笑道:“你们既然只效忠于北晋皇室,又何必在乎这大秦皇帝分封下来的爵位?”
  四人面色显得有些尴尬,他们知道慕容烟虽乐意为晋帝做点力所能及的,却是不想这些事影响到他的惬意生活。
  而晋帝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动作大,特别此次下达的任务更是太过严峻,这显然是把慕容烟当细作来使了!他内心难免会有些逆反。
  “郡王殿下,”见其它三人都默不作声,朱雀适时规劝道:“其实即便不是晋帝下此命令,难道经过上回澹台姑娘被俘之事后,殿下就真能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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