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一路走好
这时已是隆冬季节，天空时常飘雪，四周的群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苗铁男被他的女孩哭闹这撒娇，终于同意陪她出去赏玩雪景。九个保镖一起跟随左右。
他们开着两辆越野车，缓缓向山上驶去。
从山上俯瞰小城，特别美丽，每一转弯，扑入眼中的景色都会不同，却张张犹如明信片，如诗如画。
一路上，那个美的惊人的姑娘不断大呼小叫，“真好看”，“太漂亮了”，“啊啊啊啊”……
苗铁男看她兴奋得晕生双颊，更是美得令人窒息，顿时心襟摇荡，警惕性明显降低。
车子开到半山的一个平台，居高临下，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女孩兴奋地直拍车窗：“停下，停下，我要看，我要拍照。”
苗铁男便吩咐将车停下，让心爱的女人下车去观赏美景。
车门打开，女孩首先跳下车，跑到平台边，张开手臂，哇啦啦地赞叹着。
苗铁男跟在她身后，微笑不语。
九个保镖围绕在他们身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天空又开始飘雪，世界美丽而略显凄迷，仿如仙境。
忽然，隐隐有汽车的声音传来。空谷传音，一时也听不出是那车上山还是下山。
苗铁男脸色微变，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保镖。
其中一人看了看手中的便携式卫星监测仪，平静地说：“没问题，车上的人没带武器。”
苗铁男微微点头，却仍示意他们戒备。
那些保镖将手插进怀里，握住了枪柄。
一辆越野车很快从山上开下来，飞快地驶过他们身边，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路转弯处。
苗铁男松了口气，继续为俏皮地摆出各种造型的女孩拍照。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辆吉普车从山下开上来，径直从他们旁边的路上驶过。
苗铁男这次虽然也示意身边的保镖检查和戒备，却明显的不再紧张。
女孩玩了一会儿，又从地上抓了一团雪砸在苗铁男身上，随即快乐地大笑。清脆的笑声在风中回荡，令人陶醉。
苗铁男担心吊胆大半年的心不由得一松，也在地上抓了雪朝她扔过去。
女孩躲闪着，与他打起雪仗来，银铃般的笑声一直没有停过。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辆车从山下开了上来。
这次苗铁男没有在意，继续与女孩玩着。
不过，那两辆越野车驶到他们旁边时，忽然停了下来。
苗铁男一怔，霍地转身看过去。
王扬稳稳地下了车。他穿着黑色的短大衣，身形修长挺拔，静静地站在雪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苗铁男就有一种即将覆灭的窒息感。
接着，从平台处的山崖下突然翻上来六个人。艾克出手如电，一把擒住那个站在那里发愣的女孩，顺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几个年轻男子同时抢上，攻向苗铁男。
那九个保镖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苗铁男猝不及防，而那四个人身法轻灵飘忽，击出的拳脚既猛且快，让他难以招架，甚至没有时间伸手到腰间拔枪。他节节败退，很快便被逼离崖边，向山路上退去。
他边苦苦抵挡边大叫：“你们怎么回事？是我花钱……让你们来保护我的……你们怎么不上？”
那九个人看着他：“我们也想尊重你的金钱，可惜我们不能尊重你的人品。你惹了世上最不该惹的人，我们不想跟着陪葬。”
他们身后，坦克正缓缓地走了出来。
九人中为首的那个男人说道：“塔斯法，你曾经是我们军队中的神话，这次我们帮你，也是因为自己的信仰。”
坦克对他伸出手：“谢了，我会记得你们。”
眼看着自己雇来的佣兵竟然同敌人寒暄起来，苗铁男脸色灰白，心知大势已去，今日已不可能逃脱。他不愿意被押回去受审，反正都是死，不如自己动手。他咬着牙，狠狠地挣扎开旁边人的束缚，同时手中拔枪，飞快地指向一旁的人。
王扬倏地腾身向前，一腿飞踢，去势凌厉，准确地将他手中的枪踢飞。
四个围攻他的队员飞身扑上，将他牢牢擒住，再也动弹不得。
王扬面沉如水，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说：“苗铁男。”
苗铁男看向王扬，一脸恨恨的模样。
王扬如同没有见到一般，没有丝毫语气的问道：“这半个月你没有接触任何人，告诉我，你把资料给了谁？”
苗铁男听到这话，终于扬眉和王扬对视起来：“你是国安的人？”
王扬面无表情：“回答我的问题。”
苗铁男无谓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什么资料。呕……”
下一秒，他的面容极度扭曲，在身后人的束缚下躬身呕吐起来。
而他面前的王扬缓缓收回膝盖，黑色的大衣静静在寒风中飞舞着。
“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属于哪个部门，也不受谁掌控。药剂是我提供的，我应该享受它的调查结果，就算是你们最高领导人来了，我一样是这个话。苗铁男，你敢动我的东西，胆子实在太大了。”
王扬手中的枪静静的顶在苗铁男的头上，显然是在等一个答案。
这种漠然的态度立刻让苗铁男面如死灰。
在研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药剂的来源可能并不一般。
但是他以为最后找到自己的人一定是国安或者军队，却没想到是面前这个煞星。
这种匪类的嚣张与蛮横，十分清楚的说明了对方不是什么合法组织，至少在华夏境内是不合法的。
这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不能向想象中的那样，最差的结果就是以倒卖重要机密的罪行被法庭判刑，而是很可能就此倒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九个保镖已经纷纷离开，女孩也被拖上了车。
苗铁男知道自己曾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然而现在梦醒了，他却回不去了。
“龚昕……他怎么样了……”
苗铁男缓过呼吸的时候，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龚博士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的他。”
“死了？不，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他的资料……”
苗铁男的眼睛瞬间挣得很大，但是接着，又开始变得失神起来：“是的，他死了，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哥们……”
王扬知道苗铁男的愧疚。
龚昕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这也证明苗铁男当时并没有想置他于死地。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苗铁男因为一时贪念出卖了自己的好友，出卖了自己的信仰，也出卖了自己的国家。
“你把他的研究成果带去了哪里，你又知道了什么？”
苗铁男看着王扬，知道终究到了审判的时刻，于是他不再反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是一个名叫乌兹曼的人买了我的资料。他是一个很有钱的阿拉伯人，是中阿混血，一直以来都是他提供给我各种赚钱的路子，所以我才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
“资料上都说了什么？”
“精神阻滞药物可以帮助试剂发挥到最佳水平，但是这种药物本身很难发挥成果，不过有了特殊仪器的辅助就不一样了。龚昕他，他发现试剂里面的细胞变得异常活跃，怀疑，怀疑……”
“怀疑什么？”
苗铁男咽了咽口水，接着道：“怀疑里面的某样成分可能并非地球来物，就如同《星际幻想》中一样，里面是可以控制人思维的感染体，可以受某样东西的远程操控。”
王扬猛地想起了那些人没有神采的眼睛与毫无痛觉的事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苗铁男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其实这个想法一开始还是我提出的。龚昕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并且发现了它在一个人的精神受到阻碍的时候侵蚀效果会加倍。意志力越强的人越难以侵蚀，但是我们推测也因此他能发挥的效用最好。”
王扬猛地握紧了拳头。
接着苗铁男继续道：“我听说他们现在手里就有一个极好的试验品，所以才会急着拿到这份实验报告。那台可以将精神阻滞药剂效果放大二十倍的机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乌兹曼还说过，如果再遇到冷锋的人，就直接通知他。”
一瞬间，他身后的手臂骤然收紧，王扬身上的气质也变得骇人起来。
“你说什么？”
苗铁男被王扬的语气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我说机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就在一个岛上。”
“不是这句，下一句！”
“如果再遇到冷锋的人……”
“再……”
王扬反复品味着这个字。
“你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说他们手头有一个极好的试验品？”
“是，是的。”
苗铁男还不知道这些人和冷锋到底有什么关系，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竟然会如此激动。
“那他们的试验品，大概多长时间了？”
“我，我也不太知道，但是要通过精神阻滞药剂的干预，一定有三个月了。”
艾克脸上是激动与难以置信相混杂的神色：“头儿，难道真的是维亚斯？”
算起来维亚斯的失踪时间，和苗铁男口中的试验品实在太相近了。这让众人的眼中不由再次燃起了希望。
王扬心中也是一动。如果说起这个试验品，维亚斯似乎可能是唯一的人选。
不过这个想法太天真，连王扬自己也不敢相信了。
“那个岛在哪？”
“我，我不知道。”
王扬将苗铁男车上的电话扔出来给他：“和乌兹曼联系，就说你又发现了冷锋的队员。”
接着他看了李亚一眼，后者立刻了然，将监听设备和定位设备连接在了苗铁男的手机上。
苗铁男再次咽了口口水，看着电话的眼神开始闪过一抹亮光。
“如果我打这个电话，我希望你们可以不杀我。”
王扬看着他：“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杀死了龚昕，我不会在这里杀你，但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苗铁男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头儿，目标已经定位了。”
十五分钟后，李亚向王扬汇报。王扬点点头，对着后方挥了挥手。
束缚住苗铁男的四人立刻将人押上了车。
王扬站在山崖边，身后是伸向天空的峭壁，眼前是万里河山。漫天雪花飞舞，将天地之间变成一片银白。
万籁俱寂，龚昕，张三，宋阳，维亚斯……所以逝去的亡魂似乎都在空中浮现，看着他默默微笑。
王扬抬头看向闪烁着银光的天空，心里默默地说：
“各位，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