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 第235节

  甜儿十分想有骨气地拒绝,可肚子不允许。
  这里没有麦乳精,更没有奶粉,有红糖,可惜也被藏起来。四姐妹只能拿着干干净净的搪瓷缸子,拎着暖壶去卧室。
  坐在屋里是又冷又饿。
  不得已脱掉外套躺被窝里。
  她们昏昏欲睡时,太阳偏西,天色暗下来。
  中午那顿饺子一家七口吃刚刚好。没做四个孩子的,杜春分就没下那么多。留下的那一半正好晚上煮了吃。
  杜局吃着饺子,问道:“真不给她们留点?”
  杜春分反问:“哪天掉冰窟窿里淹死,你赔我?”
  “我上哪儿赔去。”杜局好笑,“那是孩子,又不是鸡鸭鱼。”
  杜春分:“你知道就好。不给她们点厉害看看,真以为我是纸老虎。”
  邵耀宗问:“明天早上是不是早点起来?”
  “起那么早干嘛?”杜春分问。
  邵耀宗心说,当然是做饭给孩子吃。
  “回部队。”邵耀宗道。
  杜春分转向她爹:“你明天是不是也得去局里?”
  杜局嘴里有饺子,只能微微点头。
  “那我们上午也回去。”杜春分想一下,“明天起早点把你柜子里的鱼和鸡做了,天冷放不坏,留你回头慢慢吃。”
  杜局本来还寻思着闺女和女婿睡了,给几个孙女偷点吃的。
  他家大门上的锁只有一把,钥匙有三把。杜春分拿一把,还有两把钥匙平时用不着被他扔抽屉里了。
  听闻此话,杜局什么也不敢做。
  万一被闺女发现,他买的那些鸡和鱼得他自己做不说,周六也甭想去闺女那儿。
  要搁以往,到这个点邵耀宗也会劝两句。
  闺女不仁,当爹的不义。
  饭毕,他洗漱后就跟杜春分回房。
  甜儿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撑着手肘坐起来:“爹娘睡了。”
  小美有气无力地问:“你想偷吃的?”
  “娘锁橱柜的那把锁是大门上的。爹娘睡了,大门得锁上,用的肯定是橱柜的那把锁。”
  平平翻身坐起来就找棉裤。
  小美左右看两人一眼,“柜子里全是没做的,你们会做?”
  正准备起身的安安躺回去,瓮声说道:“不会。”
  甜儿后悔:“早知道娘教我做饭的时候我就学了。爹娘睡了,我还不想吃什么做什么。”
  小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早知道娘来真的,还不去滑冰了呢。膝盖摔的青紫青紫,被娘打一顿不说,还——”顿时说不下去——想哭。
  安安无力地趴到肩头:“姐姐,我饿……”
  小美扭头看着她:“你饿谁不饿。”
  平平躺回去,双眼无神地望着房顶:“明天我就跟娘学做饭。”
  甜儿附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美瞥她一眼,还敢耍贫嘴,还是不饿。
  “你啥眼神?”甜儿问。
  小美:“明天别贫嘴。否则娘还得饿咱们一天。爹说了,三天不喝水人受不了,三天不吃饭死不了人。”
  甜儿道:“明天供销社就开门了。”
  平平不禁问:“你敢去?”
  安安精神一点:“爷爷带我们去。”
  小美很不客气地说:“天真。”
  姐妹仨都转向她。
  小美:“爷爷都不敢劝娘,指望爷爷带咱们去?咱们是孙女,娘是爷爷的亲闺女啊。爷爷跟谁亲?”
  按理说隔辈亲。
  毛蛋三天两头故意气他奶奶,王金氏天天要打他。毛蛋也是跟他奶奶亲。王金氏也是最疼他。
  可她们不是毛蛋,身子骨虚弱,一阵风能吹走。
  娘也不是毛蛋的爸。
  毛蛋的爸是王金氏养大的,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娘不是她爹养大的。她爹对不起她,不敢跟她大声说话。
  敢让老杜帮她们气小杜,老杜能把她们赶出去。
  甜儿想通这一点,起身倒杯水。
  安安伸手:“姐姐,给我喝点。”
  “别尿床啊。”甜儿提醒她。
  安安不禁说:“我就没尿过床。对了,痰盂呢?”
  甜儿睡在最外面的,闻言就下去:“我去拿。”
  邵耀宗听到开门声,小声问杜春分:“她们不会去厨房吧?橱柜门你只用线系一下。”
  杜春分:“橱柜里都是鲜鱼鲜鸡和挂面、鸡蛋,她们拿出来也没法吃。”
  邵耀宗想想橱柜里的东西:“有粘豆包和窝头。”
  “硬的咬不动。”
  厨房里有炉子,但用不着没点。没有温度的厨房里得有零下十度,什么东西都冻得硬邦邦的。
  邵耀宗忍不住幸灾乐祸:“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让我替她们挨打,亏她们想得出。要是甜儿自己这么说,我不意外。平平和安安居然也那么想。”
  杜春分:“看来你这个两个闺女真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关于这点,邵耀宗很高兴:“以后甜儿和小美调皮,不用再顾忌她们。唯一一点不好,安安太爱哭了。”
  “哪个正常孩子挨打挨饿的时候不哭?也就邵甜儿,打到她身上还敢叫妹妹快跑。”
  邵耀宗想说什么,又听到关门声,连忙把话咽回去,侧耳仔细听,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应该没去厨房。”
  杜春分看他一下,说说理由。
  邵耀宗:“连着两顿没吃,要去厨房肯定四个一块去。我听这脚步,像只有一个。”
  正房那边的墙是砖墙,隔音很好。
  几间厢房本是通的,再垒砖墙会把屋里弄得很脏。杜局收拾厢房的时候就用木板隔开。
  隔着两道木板,说话声音听不清楚,但隐隐听听到。
  杜春分坐起来仔细听听,南边很安静。
  以邵甜儿的性子,弄到吃的肯定非常得意的欢呼。
  杜春分示意他出去看看。
  邵耀宗拿着手电筒打开房门,看到南边卧室门口有个痰盂。
  关上门,邵耀宗不客气地笑了:“怕喝水喝多了尿床,拿痰盂去了。”
  “那就不管她们,睡觉。”杜春分躺下。
  睡太早,又睡得好,杜春分醒来天还没亮。
  她一动弹邵耀宗也醒了,拿起床头的手表:“才五点。要不再睡会儿?”
  昨晚睡着的时候顶多九点钟。
  杜春分起身:“不睡了,睡多了头疼。”
  邵耀宗把棉衣递给她。
  夫妻二人从公厕出来,洗漱后杜春分就把鱼和鸡拿去堂屋。
  堂屋里暖和,能自然化冻。
  杜春分淘米煮粥。邵耀宗切白菜帮子。叶子留下给杜局回头煮面条。
  锅里冒出白烟,放在烤炉边的鸡和鱼也软了。
  邵耀宗找几个盛菜盆,杜春分把鸡和鱼剁成块放里面,就用之前盛鱼和鸡的洗菜盆泡一些干货。
  杜局好奇,大清早咚咚咚的弄什么。出来一看,鱼和鸡剁好了,洗菜盆里是木耳、榛蘑等物,案板一觉的盆里还有切好的白菜帮子,“这怎么吃?”
  杜春分:“吃粥就白菜。咱们吃饭的时候再炖鸡。”
  “那早上不就吃不上了?”
  杜春分点头:“本来就做好留你吃的。”
  杜局不由地朝几个孙女的卧室方向看去。
  邵耀宗:“她们不敢有意见。”
  杜春分冷声道:“敢吭声我再饿她们三顿。”
  杜局闻言莫名想笑:“我什么也没说,你可别冲我。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以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习惯了,杜局三天不动弹浑身不舒服,睡觉都睡不踏实。年三十和年初一窝在家里两天,今天再不活动,晚上顶多睡五个小时就得醒。
  杜春分知道她爹,在她家陪孩子练半小时都不带大喘气:“别走太远。粥好了我就炒菜。”
  杜局:“知道。”出来看到厢房门关着,犹豫片刻,走到窗户边轻轻敲几下。
  “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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