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临近元旦,时轻的业务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光是元旦晚会他就接了三台。不过相应的,收入也多了,他距离富一代的距离正在逐步缩短。
  不过他不管再忙也尽量会在十点半之前回家,时间久了,圈里的人渐渐都知道了他的习惯,大部分的活动都能为他开绿灯。
  这天是元旦小长假前一天,时轻晚上录制了一场元旦晚会,结束有点晚,他开着他的二手奥迪车紧赶慢赶,到家还是过了十点半。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却发现高恙居然还没回来。
  干啥去了,约炮?
  印象中高恙没因为什么晚归过,不过上次他俩约炮应该除外,那就是说,除了约炮高恙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耽误回家。
  时轻心里说不上哪不舒服。
  能不能有点合作精神啊,约炮提前打声招呼啊,至少老头问起来的时候他好给遮掩一下。
  哼,肯定浪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能想起家里的老头跟假娇夫。
  洗过澡,时轻一个人待在高恙的房间里,他有点累,但又不想睡,于是随手打开了高恙的电脑,打算找部电影催眠。
  电脑密码他记不住,高恙就写在了记事本上,但记事本呢?
  是不是被老头收起来了,爷爷经常会给他们打扫房间。
  放哪了?时轻在书桌上翻了半天没找到,抽屉里也没有,书架上
  他倾身靠在书桌边沿,翻找墙壁上的几排书架。他很少关注书架,因为他自己不爱看书,他感觉高恙也很少看,但书架上书却挺多,所以他认为高恙有装逼嫌疑。
  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褪了颜色,估计这逼也是装了有些年头了。
  前两排书架没有,时轻颠起脚翻找最上面一层,这一层老头可能够不着,没收拾,他摸了一手灰。
  既然没收拾,肯定也不在这一层。
  刚要放弃书架,他忽然瞥见这一层书后面塞了一个文档夹。
  什么东西藏这么深?
  羊羔子这人一向很大方,对他这个假对象也不藏私,房间里的一切都分享给他,包括他电脑里的私人小电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藏秘密的。
  不过时轻也不会去探寻人家的秘密,他没那么大好奇心。
  开不了电脑时轻便躺床上玩游戏,不过,玩了不到一局就被顾宝宝的消息打断了。
  顾宝宝:老虎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顾宝宝:他让我问问你高恙回没回家。
  顾宝宝:虽然但是,他主动给我发消息我好开心!
  顾宝宝:嘿嘿嘿
  时轻:
  关于误会加错微信的乌龙事件,四名当事人也是上两天才刚刚说开。高恙跟时轻之前解除了误会,但是他俩都没跟自家兄弟提。
  因为时轻不知道老虎错把顾朝当成他这件事,他只当是高恙单方面智商掉线。
  而高恙是打死也没想到老虎跟顾朝居然聊到现在都没进行到自我介绍那一步,所以也没多嘴。
  于是这件事就扯到了前两天。
  那天下雪,时轻开车下班顺便去酒吧接高恙回家,收到了来自老虎退还的礼物两本菜谱,还有一套挺贵的水晶首饰。
  并且,老虎还委婉地说了自己心有所属,请他以后不要再送礼物。
  三个人当时的气氛,差点儿没把车顶尬飞了。
  不过虽然过程挺坎坷,但结局很欣慰,从那天以后,老虎跟顾朝可算正常聊上了天。
  话说回到老虎问高恙回没回家这件事。
  时轻没闹明白,问顾朝:什么意思?
  老虎不知道高恙去约炮了吗?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知趣吗?问啥问啊,他作为室友还没问呢。
  顾宝宝:我也不知道啊,他就只是这样问。
  顾宝宝:我帮你问问吼,嘿嘿嘿
  时轻:
  一分钟后,顾朝解决了时轻的疑问。
  顾宝宝:我们帅气的老虎说高恙被江钰辰叫走了。
  时轻:!!!
  高恙的手揣在兜里握着手机,这一晚上它只响了一次,是老虎问他回没回家。
  而他那位同住一屋的室友到现在也没好奇一下他去了哪。
  没良心的家伙,肯定在玩游戏。
  手机关机之前,少爷大概想不起游戏以外的事。
  关机后,这货应该会花一分钟的时间纠结要不要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充电,往常纠结的结果通常是麻烦他帮忙,今天他不在,那一定会抱怨他为什么不在。
  手机充电后,少爷大概率会在两分钟之内进入昏睡状态,小概率需要花五分钟。
  这期间,他应该想不起来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总之,高恙认为,他的手机今晚上应该不会再响。
  哥,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江钰辰神色不愈地看着高恙,他最讨厌高恙露出这种对一切都不关心的表情。
  今天晚上无度来了一位重量级顾客,国内著名歌手江钰辰先生,他特意跑来欣赏此间头牌高恙先生为时一小时的演唱会。
  可惜江钰辰他偶像包袱太重,不肯在凡人的世界里露脸,所以全副武装,并包了一间vip包间。
  高恙是在唱完歌后,被江钰辰的助理请到包间的。
  这房间他第一次来,他唱了这么久,也是今天才知道无度里还有这种专门给一些不方便露脸的各界名人准备的包房。
  不放心你可以再说一遍。高恙靠坐在沙发上,跟江钰辰面对面。
  他刚才确实没认真听,但他不听也知道江钰辰要说什么。
  无非是威逼或是利诱他不要在公众场合里唱那些歌。
  江钰辰今天的耐心格外足,哪怕他心里极度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哥,我知道你缺钱,缺钱可以跟我说,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过苦日子。这张卡里有两千万,你先拿去花,或者给爷爷买套新房子,住那种破小区不利于身体健康。至于这里的工作,我已经替你辞了,反正你也是临时救场的不是吗,辛辛苦苦赚这点钱实属没必要。
  我说我缺钱了?高恙的眼皮懒懒散散,困了似的半睁半阖,细长的眼角勾着一丝嘲讽。
  江钰辰抿着嘴唇,眼底的耐心渐渐告罄,你这是拒绝了?
  高恙懒得跟一自以为宇宙都围着他转的小孩儿进行一些无意义对话,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钰辰,说:两千万买不来我那些歌的版权,也买不来你一辈子的安心,何必呢?
  哥!江钰辰站起来盯着高恙的背影,耐着性子说: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高恙脚步不停,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
  江钰辰阴沉着脸步步紧逼:你不会是想给时轻那种水平的人写歌吧?
  提到时轻,高恙停下脚步,回头睨着江钰辰。
  你是看上他的钱了还是看上他的脸了?江钰辰语气轻蔑,用他自己自卑又卑劣的思维揣摩着别人的心理,他那种花花公子,心不可能只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我奉劝你别犯傻,钱跟情都不长久,没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牢固。
  可能是觉得太可笑,高恙都有点气不起来了,他哂笑,血缘亲情就免了吧,我跟他都是那种水平的人,配不上你的高贵血统。
  他摔门而去,包间的门被他摔出了一股去他妈的血缘亲情的怒气。
  冬日的深夜,室外寒冷刺骨。
  高恙走出酒吧后门,被冷风吹得缩起脖子。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再抬头时,便见一辆熟得不能再熟的黑色奥迪车裹着冷风携着怒气呼啸而来。
  嘴里叼着的烟一时忘了吸。
  时轻把车直飙到酒吧后门口,由于速度太快,对刹车距离判断失误,车身出溜了几十米才停住。
  多少是有点影响气势。
  为了让气势损失的少一点,他没把车倒回去,将错就错地从车上下来,甩上车门,一副要来跟谁算账的架势。
  江钰辰他人呢!他冲站门口发愣的高恙喊了一声。
  听说江钰辰来酒吧找高恙,时轻当时就火了,他也不知道这股火为什么烧得这么旺,居然能把他烧得一秒也没犹豫就从热被窝里跳出来。
  但凡江钰辰当时在跟前,时轻能把他脑袋锤爆了。
  他奶奶的,还学会偷摸来找茬了!
  甭管高恙是不是他真对象,表面上那就是他的人,江钰辰这坨屎居然背着他找他的人的麻烦,简直是不知道他时爷爷有几只眼!
  愣着干嘛,他欺负你了?威胁你了?甭害怕,有我在呢,他不敢欺负你!
  短短这几秒钟,高恙内心有数种情绪在滚动惊讶、惊喜、又惊讶又惊喜、好笑、感动、以及就要溢出心脏的喜欢。
  他有一把抱住时轻的冲动,在这个冷到约炮搞基人士都不聚集了的酒吧后门。
  你傻了啊羊羔喂!
  高恙握住时轻的手,把人拖进了酒吧后门。他脱掉身上的羽绒服裹住这个在零下快十度的天,穿一毛衣出来发飙的傻子。
  耍帅也注意一下温度。高恙握着时轻的手没松开,其实人家手不凉,毕竟也才浪了十几米,相比较起来他这个在外面发了半天愣的人手反而凉一点。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出头吗!时轻后知后觉有点冷,他的毛衣通常只求风度不求厚度,让风一吹就透,气势懂不懂?我再搁车里穿上外套,再系上扣,再把车倒回门口,一通操作下来,势就没了知道吗?
  给我出头?昏暗的走廊里,高恙握着时轻的手,相近不过几厘米,他垂眼看着时轻,眼睛里滚动着炙热的情绪。
  可不吗,老虎说江钰辰来找酒吧你,我二话不说就从热被窝里出来了,我靠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够意思吧?时轻扬起脸,一副有我罩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受欺负的表情。
  高恙再也没控制住情绪,一把抱住了时轻。
  时轻抬着两只懵逼的手,眨了眨眼。
  高恙埋在他自己的羽绒服里,闻着时轻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闷声说:脆弱了,借个怀抱靠一靠。
  时轻:哦
  羊羔子肯定是受欺负了。
  都脆弱了。
  他心里一软,环抱住高恙的腰轻轻拍了拍,没事,有轻哥呢。
  高恙弯起嘴角,又往人家脖子底下多蹭了一厘米,江钰辰不让我在这唱歌了,我挺为难的,本来是给老虎和璇姐救场的,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主唱。
  什么玩意儿?时轻心里一顿我操,江钰辰是要上天吗?他身为无度金主爸爸之一还没指手画脚撵人呢,他居然上这发号施令来了!
  甭管,你唱你的,这事我给你兜着。这语气像个霸总。
  嗯,谢谢轻哥。高恙这一刻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玻璃。
  如果忽略他快咧到耳根的嘴角的话。
  时轻觉得软软的弱势的羊羔子还怪可人疼的,他这心里无端升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可保护了几天后,时轻就发现高恙这股脆弱的劲儿有点过不去了。
  最近寒流一场接一场,前两天连下两场大雪,冻得人不想出门。
  寒流第一天来的时候,高恙晚上回家趴在暖气上捂了半个多小时,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被冻熟了,红得吓人。
  躺在被窝里享受暖水袋的时轻就怪不是滋味了。前段时间时轻回家比较晚,高恙每天都给他准备夜宵,回家就有温热的牛奶喝,被子里还早早塞好了热水袋,两只。
  热水袋这种原始取暖工具时轻从来没接触过,家里冬天暖如盛夏,盖一条被子还嫌热,根本不需要考虑被窝冷的问题。
  最开始他十分嫌弃,这玩意儿又土又鸡肋,塞进被子里还一股橡胶味,可睡了一晚上之后他没话说了,这小小两袋热水,居然能让被子保持一晚上不凉。
  热乎乎的被窝让时轻极度眷恋,每天想起来就恨不能快点回家钻被窝。
  享受了室友带来的福利,时轻觉得自己得投桃报李,于是打第一场寒流来袭那天,他每天晚上都开车去接高恙跟老虎回家。
  这还没完,脆弱的羊羔子还想共享他的暖被窝。
  轻哥,我被子到现在还是凉的。高恙趴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吸着鼻子地说。
  那分你一个热水袋?时轻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家里两个暖水袋都给他了。
  一个热水袋的效果可能差点事。高恙说。
  那你以前冬天是怎么过的?时轻感觉羊羔子不是很怕冷,这之前晚上也没听他说冷,两只热水袋也是最近为了他才新买的。
  高恙下巴指向时轻身上的被子,两床。
  房间里一共三床被子,两床给了时轻,高恙只剩下一床。
  冷也难怪了。
  哦,那明天再去买两床吧。时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想了想忍痛说,要不我分你一床吧。
  买是可以买,老头问起来怎么说呢,两个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挤一个被窝盖三床被子还嫌冷,是不是虚啊,那每天再多跑二里地吧
  不买了不买了!时轻一想起大冬天早起跑步就做噩梦,坚决打消了买被子这个念头。
  是吧,那我忍忍吧,你那么怕冷,一床被子肯定不行。高恙又缩回被子里,乌龟似的蜷成了一坨。
  时轻:
  这他妈还让人怎么睡得下去!
  喂。时轻戳戳乌龟壳,下来到沙发上挤一挤吧,冻坏了我还得照顾你。
  合适吗?高恙从龟壳里露出两只眼睛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同号相斥了,跟大姑娘躺在旁边有什么区别?时轻往一边靠靠,快点吧,带着你的被子下来,更暖和了。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挤一个被窝睡的日子。
  跟大姑娘躺一块儿睡觉什么感觉时轻不知道,但跟高恙一个被窝睡觉,他早上起来后尴尬的次数明显增多了。究其原因,大概是他总爱抱着高恙睡,有时候蹭着蹭着就那啥了。
  总把羊羔子当抱枕这事他有点愁,他管不住睡着以后的自己,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而且他私心里也挺喜欢这样睡的,因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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