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纪念碑林(上)

  杜锋也咧嘴笑了,“行吧,要说谈婚论嫁的事儿,反正你总比我这种人靠谱。嗯,那个班尼迪克特是谁?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说话的语调吧,有些耳熟。”
  “其实就是跟咱们一起杀扎卡罗成员的拉尔夫!伊瑞星上发生了很多事,当时,嗯,你可以理解为......是他控制了拉尔夫那个机械身体。”
  “呵,我说么。原来是他......”杜锋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但会打架,还挺会说话的。”虽然拉尔夫这事情说来也够怪异的,但杜大少爷倒是对此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唐云!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在铁马工业园跟我一起救出来的姚景天?那小子跑哪去了?”
  “姚景天?他我可不知道。那是影魇的三当家。这会儿可能都金盆洗手,陪老婆池田律子过小日子去了吧?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想他?我是想揍他!他妈的,过了这么久我才查明白,原来贺余馨就是他杀的!绕了一圈儿,原来就是他坑的我!你现在路子广了,有机会就帮我寻摸寻摸,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我这口怨气哪里咽得下?”
  ......
  ......
  半月后,唐云一行人终于返回了kw388。
  虽然kw388只有“永夜”一侧适合人类开发、殖民。但此时kw388的背阳面却再没了“永夜”这般“忧郁深沉”的称号。
  从铁血4营第一次被迫登陆kw388,时隔近二十载。曾经的蛮荒死星在短短的一两年间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银翼星系中最耀眼的枢纽型殖民星。
  几十个人造光源像卫星一样漂浮在kw388永夜侧的上空,周而复始的沿着各自轨迹运行。以此来模拟白昼和黑夜。整个天穹都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能量罩下。这罩子既可以抵御极寒,也可以挡住“湿季”时弥漫在空气中的水蒸气。
  站在“柯米娅保卫战战争纪念碑林”正前方,抬头向左侧天际望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十几条黑色的影子。就和当初制定和平协议时所计划的一样,那是4营的驻地。不,不该说成是4营了,应该说成是柯米娅k279部队第四机械作战师的驻地。4营只是这个机械作战师的核心精锐营。
  右侧天边则能相对清楚的看到一个仿佛摩天轮般的车轮状空间站。尤其夜晚的时候,这摩天轮会发出淡淡的黄光,金灿灿的。像地球上的月亮一般,点缀着kw388的星空。那是原罪远征军的驻地。
  圣战已经结束,位于z0星门一侧的“圣战之轮号”空间站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经过大幅度改造,圣战之轮号的体积缩减到了曾经的三分之一。拆除下来的金属构架和各种材料被一分为二,一半回收,另一半运至柯米娅星域,组成了原罪远征军的驻地,“和平之轮”空间站。
  柯米娅星域位于z0、d9、d2、d5、d7、d8数个星门之间,是名正言顺的运输中心。而kw388则变成了伊瑞星的租借地,由九头鸟星际贸易集团开发,k279部队和原罪远征军共同驻扎负责安全。
  除了密切关注柯米娅星域的星际航道,配合原罪教廷、柯米娅星域以及联邦、百约。做好交通和通讯枢纽工作的同时,也成为了整个银翼星系中最著名的战争纪念地。
  事实上,“柯米娅保卫战战争纪念碑林”战争纪念区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纪念碑,也极少有什么说明性的文字。有的,就只有园区中心处那堆积如山的机甲残骸。
  kw388规律性来袭的湿季将l18那高大坚固的金属骨架腐蚀的锈迹斑斑,更显悲壮沧桑。
  就像仇星宇父亲墓前的无字碑一样。
  不需要有人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不需要有人记得他们的事迹,只要有人记得,当战争在这里肆虐时,曾有真正的英雄站在台前,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抵御过战争的炮火就足够了。
  希望后世之人看到眼前的墓场可以想到的不是英雄的荣耀。而且战争的残酷和无情。或者,是面对战争时,一个个体所应该拥有的勇气。
  唐云倒了满满一杯将军红,递给站在身侧的水雁。秦水雁俯下身,将这性如烈火,红如鲜血的酒液洒在了机甲墓场前的空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4营的各位大叔,安息吧。”
  唐云想龇出六颗牙齿,学着徐征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稍微笑一笑,破一破眼下沉闷的气氛,让水雁的心情不至于那么沉重。但望着面前一台压着一台,一架叠着一架的机甲残骸,他根本笑不出来。
  “水雁,其实……所谓的战争是永远都不会结束的。”
  “嗯?星域间不是已经和平了吗?难道还有潜藏的危机?百约?或者……伊瑞?听你说过,伊瑞星上还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古老贵族。是不是他们还……”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人类的种群还在延续,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止。4营的前辈们的确可以安息了。他们是曾经那个时代的英雄。但那个时代结束了,新的和平时代还有新的故事。我们通过无数努力得到的和平之中依旧潜伏着矛盾、仇恨和战争的种子。这些种子会在经济、文化、政治和人性的滋生下缓缓的发芽。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或者在你我死去以后,重新结出战争的苦果。然后还会有新的英雄站出来,阻止另一场浩杰。这就是人类的轮回。这仿佛班尼迪克特口中,西西弗斯的诅咒。”
  秦水雁并不是唐云这种自诩为的五流哲学家,也不是习惯于自寻烦恼的“闲人”。但她却是从军营里出生、长大的军中玫瑰。她了解战争,她知道唐云的话……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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