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节

  “算了算了,反正皇姑现在也已经不掌权了,给那个什么人都不认识的沈星落,也总好过给周王的人。”
  ……
  于此同时,一位髯须满面,浓眉大眼,只穿着一个坎肩,满身伤疤的汉子,已经到了大帝姬的府邸。
  “属下沈星落,见过殿下。”
  沈星落单膝跪地,沉声见礼,只不过他的眼中,却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无需多礼,起来吧。”嫁衣望着眼前之人,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你也是个俊俏小书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已经模样大变,只是依稀还有一些当年的模样。”
  “殿下,请恕属下多言,您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了,我们找了您好久了,却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讯息,每一次找到的只言片语的线索,最后都是一场空,我们……”
  “以前的时候,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再说吧。”嫁衣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紫鸾。
  紫鸾拿出一套官袍,递给沈星落。
  “陛下既然召你回来,你就不能让人小瞧了,你没去上任,先来我这,一定会让很多看到了,不过无所谓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换上官袍,直接去刑部上任吧。”
  “是。”沈星落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接过官袍。
  “我知道你心有疑虑,我听说了你们在巡天使的日子,你也担心做事束手束脚,你无需多担心,去了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稍稍克制一点就行了,不用担心会得罪人,影响到我,你若是长袖善舞,别人反而会担心了。”
  “属下遵命。”沈星落暗暗松了口气。
  他忽然接到旨意,其实心里也纳闷的很,他的确是担心,他在巡天使的行事风格,会不适应离都,会因此得罪很多人,他倒是不怕,顾虑也只是怕会牵扯到大帝姬,平白无故的为大帝姬树敌。
  换了官服,沈星落直奔刑部府衙而去。
  而嫁衣,坐在床边,看着离都内的流光溢彩,眼睛微微闭起。
  “紫鸾,当年剩下的人,还剩下多少,统计出来了么,还有,大燕神朝的使臣,来的是谁?”
  “统计出来了,这些就是。”紫鸾拿出一本金册,递给嫁衣:“至于大燕神朝的使臣,据说是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孙,就是当年的大燕太子之子。”
  “嗯,前几日,陛下找过我问话,想来定天司也应该找你和青鸾了吧。”
  “他们只找了青鸾,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韩安明去拐弯抹角的问了几句话,只不过青鸾姐姐的脾气,他也没问几句话。”
  “好了,没事了,我给你说过的话,你记在心里,我们只是在那里迷失了一段时间,疗伤而已。”
  “属下省的。”
  ……
  “秦阳,你是不是框我?这个分身术,我为什么修不成?”
  “你是不是真的傻了?你现在就是一件法宝,连神魂都没有了,早给你说了你修不成的,你还不死心,咱们可说好了,我传你了分身术,你练不练得成,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保镖三百年。”
  “哼,我还不信了。”人偶师悻悻的嘟囔了一句,依然不死心。
  秦阳笑呵呵的看着,路途无聊,研究一线天,研究的头昏脑涨,人偶师自己跳出来非要学分身术。
  他想学就教他呗,反正这东西品阶不是太高,可是却更像是一种种族神通,要是能随便教给谁,就能学会,也不至于这么稀少了。
  这货自从出来之后,就有些飘了,老想着出去浪,想得美。
  上了我秦有德的贼船,还想下船?
  炼化了归炼化了,秦阳也不能控制人偶师做什么,虽说是实力差距的原因,可本质上,他还是以德服人的,能讲道理的人,不会强行控制。
  三百年,对于曾经度过了漫长生命,都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人偶师来说,根本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一个高手高高手的保镖,秦阳起码不用太担心接下来的生命安全了。
  毕竟,他现在成了一个真伤员了。
  一路前行,距离离都已经不远,甚至可以遥遥看到离都之上,灵气化作的光辉,如同一道极光从天而落,而后化作灵气,从离都向着周围辐射开来。
  离都北部,有一条冰川雪水融化而成的冰河,在这里化作一条盘旋的水脉,如同东部的双子湖,这里也有三座大湖,呈三才之势,镇守北部,而这条大河,也是北部唯一一条延伸进离都的河流。
  行走到三座湖泊的边缘,秦阳驻足眺望,片刻之后,就见后方神光翻腾,化作一条彩带,从半空中落下,落到三才湖边。
  三辆车辇,都是以内有玄奥孕育的冰雪白玉打造,前方领队的一队铁骑,骑着通体湛蓝之色的异兽,典型的北方异兽,产自大燕神朝北部的避水金睛兽。
  而领队执掌的大旗,也是大燕神朝的麒麟旗。
  秦阳眯着眼睛看了看,心里纳闷,大燕神朝的人,执麒麟旗,这是使节团?
  他们这个时候来大嬴神朝干什么?
  稍稍一琢磨,秦阳就更纳闷了,这些家伙不会是为了嫁衣吧?
  当年的太子不是已经被贬黜,早就换了个新太子了么?
  那就是害怕嫁衣再次领军么?
  真是想多了,嬴帝以后都不太可能再次让嫁衣领军了。
  然而,不等秦阳多想,就见车辇之中,走出数人。
  为首一人,一身锦袍,真元波动逸散之后,隐隐与此地的水汽水脉想和,几个呼吸之后,就如同化入此地一般。
  他身旁的一人,面白无须,面上带着半副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周身肃杀死寂的血腥气,简直是压都压不住。
  秦阳正要退走,却见为首那人遥遥望向了人偶师。
  “尚在半空,就察觉到此地有宝物,不知这位先生,可愿割爱,单凭你出条件。”
  对方手中握着一枚水镜,上面绽放车一层浓郁的金光,金光指向的地方,就是人偶师。
  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瞥了一眼人偶师。
  人偶师身上的确有宝物,可是要说至宝,也就是人偶师本身了,如此强大的人偶,怕是这世上都很难在找到一个能与之匹敌的了。
  “龙髓水晶,现在竟然还有这等东西?”人偶师望着对方手中的水晶,似乎有些意外。
  龙髓水晶,乃是真龙的骨髓真血,凝练而成,天生就有感应重宝的能力,而真龙已经消失不知道多久了,这种本来就很稀少的东西,自然是损失一块少一块。
  “原来先生认得龙髓水晶,能引的龙髓水晶如此反应,还是首次见到,实在是见猎心喜,还望先生见谅,若先生肯割爱,无论先生提什么条件,绝不推辞。”
  “你既然说是重宝了,我凭什么割爱,你也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人偶师摇了摇头,算是非常客气了。
  而秦阳没理会他们的交谈,默不作声的走出几步,来到湖边,俯下身坐在湖边,轻轻的拨了拨湖水,一点刺骨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延伸而上,秦阳眨眼间就将其炼化,随着波动,湖水之中的灵力,开始出现了波动。
  同一时间,跟在那位锦袍年轻人身后的面具人,身上的死寂血腥杀伐之气,如同压不住了一般,慢慢的逸散出来。
  “不识抬举。”
  “墨阳,要是有人想要动粗,你尽管动手全杀了,算是给离都里的某些人帮个忙。”
  而这时,秦阳一只没入湖水之中的手,如同变成了水一般,一种囊尽天下之水的意念浮现,手指再次轻轻一拨。
  霎时之间,那年轻人瞬间就从那种如同融入这里一般的状态,跌落了出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坐在湖边玩水的秦阳,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开个玩笑而已,这位小哥,火气着实大了点,还未请教?”
  秦阳站起身,瞬间掀起湖水之中的波澜,水中寒气骤然暴涨,秦阳呲牙一笑。
  “我就是个无名小卒,在养伤而已,我在离都也没后台,你要是想强抢,尽管动手,别客气。”
  “小哥说笑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年轻人说着,伸出手,拦住了那位周身被杀气笼罩的面具人。
  “我们走。”
  年轻人转身上了玉辇,一行人化作遁光,飞遁而去。
  秦阳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最讨厌这种笑呵呵的跟你说话,却想莫名其妙的干掉你的人,可惜这货没敢动手,还知道这里不是大燕神朝啊。”
  “他们的确是想强抢,可是我身上可没什么能让龙髓水晶变成金色的宝物啊。”人偶师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你本身就是至宝。”
  “噢,对啊,我都忘了,那个面具人的确想动手,不过我没察觉到那个年轻人想动手。”
  “你当我这段时间,苦心研究一线天是白研究的么?这些混蛋,落下之后,就直接囊尽此地水脉水汽,借助天时地利,直接将我们逼到了死门,此地又没有别人,而他们的气韵却又笼罩此地,摆明了从一开始就志在必得,动手强抢也无所谓。
  我若是不破了那年轻人的气韵,反客为主,让他心生忌惮,刚才绝对是一场死战,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与你真身匹敌的,他们肯定死定了。”
  他当年吞了那么多万水之母天一真水,当他是白吞的,量比不过,可是这种本质上的差距,只是用来破掉对方气韵,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不早说,早说我就将他们全杀了,我还以为那年轻人挺有礼貌的。”人偶师气的就要飞过去将那些人全杀了。
  “别去了,他们敢动手,全杀了也无所谓,离都那边巴不得现在有个人背起黑锅,宰了这些大燕使团的人,他们也不用去面对大燕使团,也不用背锅,但这口锅我可不想主动去背起来。”
  “你脾气真好。”人偶师看的很开,既然不动手就算了,再见到了,有机会了直接杀了也行。
  “墨阳啊,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秦阳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贬低。
  “不过呢,你说的对,我这人一向是脾气很好,与人为善。”
  秦阳权当是夸奖,一边乐呵呵的回了句,一边拿出小本本记了一笔。
  那年轻人不知道是大燕的什么人,口气比脚气都大,还什么要求随便提,我要去弄死嬴帝,能做到不?
  “走,我们也去离都,那里的环境,可比外面好,修养的好地方啊。”
  第四二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呐,自己来给自己找后妈
  收起了人偶师,秦阳自己入了城门。
  而这一次,才是他正儿八经以本尊的身份来到离都,在城门口,例行印下了他的灵魂本相,秦阳抬头看着洒落的神光,微微耷拉着眼皮。
  “可以了么?”秦阳含笑看着城门官。
  这里原本应该是献国公的地盘,是他掌控的,当年曾经在这里见到的城门官,已经不见了,这位是秦阳从来没见过的。
  “例行公事,先生请勿见怪。”城门官挤出笑容,微微欠身,伸手虚引,让开了路径。
  等到秦阳离去之后,城门官才苦着脸叹了口气。
  “我的个亲娘嗳,我就知道,这个城门晦气的很,不是什么好地方,果然,我才来了半个月啊,这个秦阳他哪不走,为什么非要走这里……”
  “大人,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年轻小卒忍不住发问。
  “还能怎么了?你这双招子,赶紧挖了吧,守城门的活计,不要实力多强,但招子一定要放亮了,前些年这个秦阳被全境通缉,你不会不知道吧?后来……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城门官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好半晌,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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