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你爱她吗
他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内心的真实想法。
“怎么不说话！”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路楚天又忍不住吼道，“就问你爱不爱小岚，很难回答？”
袁赫霆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内心到底爱不爱钟临岚，只是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面对钟临岚时，早就没有当初心跳加速的感觉。
或许曾经喜欢过，但现在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了爱情。
人的心本身就是复杂的结构体，想要认识自己的内心，那是一辈子的必修课。
袁赫霆张张嘴，最终还是将心中想法吞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路楚天正在气头上，任何的言语对他来说都是一把利剑，唯有噤声，才避免更猛烈的冲突。
“难道让你表明自己的感情都这么难吗？”路楚天脸色极为惨白：“你这样让小岚怎么想？”
路楚天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这样的一幕没有被小岚看到。
他骂的歇斯底里，好把心中的愤怒统统发泄出来。
“你一直说你们的事情我不用过问，可是小岚的痛我都是看在眼里。”路楚天一直为钟临岚打抱不平，“她说一直都很尽力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连机会都不给。”
许是有些累了，路楚天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些。
“你是不是爱上小岚了？”袁赫霆看着路楚天歇斯底里的模样，眼底一片了然。
路楚天身子一怔，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空气因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开始变得静默起来。
“你爱小岚？”虽是同样一句话，但是袁赫霆的语气分明肯定了不少。前一次只是试探的询问，这一次却是肯定。
他似乎明白了路楚天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动怒，只要每次谈及钟临岚的事情，都会如此上心。
他凝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一直等待一个早已肯定的答案。
路楚天见他目光深沉，只觉秘密已经藏不住了，大笑了几声，夹杂着一丝酸楚。
这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传至袁赫霆的耳膜，让他心头一震，与他心中答案猛烈撞击在一起。
“我确实喜欢小岚。”路楚天的眸中有深情闪烁，“从见到她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上她了。”
袁赫霆心更为一震，细细算来，从初见时的欢喜，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年。袁赫霆无法想象平日里看起来多情花心的路楚天，竟然默默喜欢上一个女人数十年，甚至将暗恋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那为什么不去追她？”袁赫霆目光一直紧紧盯在他身上。
“追？”路楚天像是在自嘲，“心完全不在你身上的人，你怎么去追？”
一时明了缘由，袁赫霆不发一言。
“小岚她从小喜欢的人是你，我就算再怎么去追也只是徒劳。”路楚天不由得回想到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沉默几秒，他又说：“更何况那时你们之间彼此有意思，我怎能自私挑明这一切，我只希望小岚能够幸福，所以我能忍，我能将心中的那份喜欢收回。”
路楚天说的极为深情，那些尘封的情愫也一一暴露在空气当中，不再是秘密。
他这么多年都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钟临岚身边，事实告诉他，两者之间以朋友的关系反而更为长久。
“我能做到这些，可是你呢？”路楚天慢慢将犀利目光转移在沉默的袁赫霆身上。
气氛再次凝固。
“我深爱多年的女人，一心爱着你，你却不知道珍惜。”
袁赫霆一时哑然，扯了扯嘴角，发不出任何声音。
另一边。
苏悟兮依旧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日历表，许久丝毫未动。
结果，王显赫孙宁霞两人聚会回来，她都没有察觉，纹丝不动。
孙宁霞见她神情奇怪，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不由得担忧上前：“悟兮，你没事吧？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回过神来的苏悟兮眼珠微动，一眼瞥见孙宁霞担忧神情，转而一笑：“没事。”
王显赫也在一旁关心道：“真的没事？”
苏悟兮点点头：“真的没事，我刚刚就是在发呆，你们不要担心了。”
孙宁霞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心中一暖，苏悟兮只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甚好，至少还有人肯把你放在心上，为你担忧，替你分忧。
想了想，孙宁霞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手搭在苏悟兮的手背上：“以后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你要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苏悟兮一个劲的点头。
王显赫的目光往四周扫了扫，一直没有看见王若兮，疑惑道：“若兮呢？”
“她有事出去了。”苏悟兮含糊不辞道。
“这么晚能有什么事情？”孙宁霞不悦的皱起秀眉，“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等她回来我要好好说说她。”
苏悟兮笑道：“妈，你就不要说她了，她出去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再说我一个人在家也很好。”
王显赫瞅了一眼时间，担忧道：“现在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该打个电话问问。”说完他准备掏出手机，却被苏悟兮阻拦住了。
“爸，你放心好了，她不会出事的。”
苏悟兮知道王若兮现在肯定和墨凌溯在一起。像墨凌溯那样沉稳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王若兮这么晚一个人回来？一定会护送周全。
与王显赫孙宁霞交谈了一会，苏悟兮只觉心情要好了很多。
一人独处，心情堵塞，越发想不通时，难受的因子只会愈积愈多。相反身边充斥了一些欢声笑语，似乎真的能够忘记那些不快。
回到房间的苏悟兮，盯着手机发呆。
手机停留在通讯页面上，她一直盯着袁赫霆的号码发呆，这是他们久未联系后，她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
她心中隐约泛起一阵害怕，也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她直到现在还在担心袁赫霆的安危。
说好了从此不再相欠，可是听到钟临岚说他失踪的消息，她还是免不了担心。
思绪刚开始蔓延，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苏悟兮看了看屏幕，面色平静如水，缓缓接起了电话。
“苏悟兮，元宵节快乐！”一接起电话，墨靳渊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苏悟兮扯了扯嘴角：“同乐。”
“你几天没见到我了，有没有想本大爷？”墨靳渊语气轻描淡写，内心实则无比期待苏悟兮的答案。
苏悟兮只得笑了笑，调侃了几句。
知道套不出想要听到的话，墨靳渊只得主动进攻：“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你。”
“肉麻。”苏悟兮简单应答。
说了好几句，墨靳渊只觉苏悟兮兴致好像不怎么高兴，回答的时候都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疑惑开口：“你是不是有心事？”
被猜中了心事，苏悟兮颇有种心虚的感觉。
愣了愣，随即轻声道：“没有。”
“你还说没有。”墨靳渊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快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没有，谁敢欺负我？”苏悟兮继续遮掩道。
软磨硬泡了许久，苏悟兮一直都没有打开心扉，始终都不愿意说出心事。
墨靳渊知道她这人一向如此，既然不说出来，也有不说出来的理由，只得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出来，我也不勉强。”
停顿数秒后，他又说：“但是我有办法能让你开心。”
苏悟兮在电话这端愣了愣。
墨靳渊一连串讲了好几个笑话，终于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笑声，才说：“终于笑了！看来我肚子里平时装的东西还有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谢谢你。”苏悟兮淡然一笑。
“现在感觉好多了？”墨靳渊又问，时不时有风的呼呼声，这让苏悟兮一度认为他此时此刻正在外面。
“嗯，好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何德何能，墨靳渊总是出奇的对她好，甚至在之前得知她心系袁赫霆身上，仍旧坚持了这么久。
这份定性已然让她佩服。
“你现在一个人待在房间？”
不明白墨靳渊为什么要这样问，苏悟兮只得嗯了一声，见电话那端没声，以为他有事。
苏悟兮想要挂断电话时，只听见墨靳渊说了句：“等着。”
她只得将手机继续靠在耳边，不明所以。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甚至还有风传来的呼呼声。
“你在哪里？”
苏悟兮刚问完，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仅凭音量，苏悟兮都能够想象得到这场烟花盛世浩大。
当听到那声音似乎贴近耳边，发生在身边时，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窗外时亮时暗，细碎烟火像流星一样飞舞，她寻声快步走到窗边。
头顶上闪耀的烟花在她眼中越发清晰，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瞥见她来到窗边，一个劲朝她挥手。
“看到了吗？”那人声音通过声波清晰的传到她的耳边。
她点点头：“看到了。”
“好看吗？”墨靳渊继续问道。
漫天飞舞的烟火仍在继续，像极了一个个虚幻的梦，苏悟兮真心回答：“好看。”
真的很好看。